今晚一连几次都是如此,陈尔雅有时候明明看的清清楚楚,可当碗打开的时候,与他猜的答案却不尽相同,这晚,陈尔雅一直输,一局都没有赢,直到最后,他的钱袋变得空空如也,就像一个绣花枕头,光是有好看精致的外表,里面却什么也没有。
“公子,你已经输完了,不知公子要不要再赌?”陈尔雅低头思量片刻,猛然抬起头,眼里迸发出一抹烈火一样的气势,“赌!”一旁的林子听到陈尔雅的回答,心中大惊,他还要赌,可是钱已经输完了,他拿什么再赌?
“可是公子已经输完了,只是,按照我们金满堂的规矩,在输完之后,若是还想赌,你可以和我们借钱,不过,这里放的是高利贷,还的时候公子要加倍奉还,如何?”林子在陈尔雅耳边偷偷说,“公子,我们快些回去吧,我们已经没有赌注再赌了。”陈尔雅摆摆手,不以为然。
“本公子压上家里祖传的玉佩,王总管意下如何?”陈尔雅掏出那块润泽剔透的玉佩放到赌桌上,玉佩在烛火的映照下流光溢彩,熠熠生辉,一群人的目光全部被玉佩吸引,就连坐在一旁当看门人的司马繎新也不由得凑上前来想要看个究竟。
“哇,公子,您……您这玉佩值多少两?”王真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玉佩问,“值多少?王总管拿去当铺问问不就知道了,就看你能不能赢到?”王真半天才硬是把视线拉回来,呆呆的点点头,拿起赌桌上的瓷碗去摇骰子,还差点没有找到骰子。
“豹子。”陈尔雅淡淡的说,这次他都没有仔细看。王真揭晓答案后,他又一次输了,“公子,这玉佩可是归我了。”王真伸手去摸陈尔雅面前的玉佩,结果被陈尔雅按住了手。
“公子这是何意?”王真瞬间恼羞成怒,“本公子又后悔了,不想给你这块玉佩了。”陈尔雅眯眼打量王真,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。
“你难道不知道金满堂的规矩,不可以赊账,欠债,否则必死无疑,公子这么做,是在找死。”王真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,旁边的司马繎新已经提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走上前来。
周遭的气氛渐渐变得凝固起来,陈尔雅身后的司马繎新正提着钢刀凶神恶煞的看着他,好像只要陈尔雅敢把赌桌上的玉佩收走,他立马就让他人头落地。一旁的林子也做出防御的架势,只要司马繎新敢动他的朋友一根毫毛,林子就能把他揍个半死。
赌徒们的叫喊声在顷刻间戛然而止,整个金满堂一片死寂,好像掉进了无尽的深渊,只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。
“公子,看你如此柔弱文雅老子就不计较你刚刚的无礼了,快点把玉佩给我。”王真上前揪住陈尔雅的衣领,与刚刚毕恭毕敬的样子判若两人。
陈尔雅冷笑一声,把王真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,淡定自若的走到赌桌旁方才王真摇骰子的地方,司马繎新提着刀跟过来,他在金满堂见到过许多形形色色的赌徒,像陈尔雅这样镇定自若,输了钱即将面对被杀的危险还能如此表现得悠然自得的,司马繎新还是第一次见,他不由得对这个文弱公子产生了敬佩的心理。在他的眼中,赌徒一般都是贪心而又贪生怕死的,他们正是利用了赌徒们的这个弱点,才轻而易举的讹诈了那么多钱。
“本公子今晚赌了一夜,没赢一把,这是为何?”陈尔雅抓起赌桌上一枚骰子,似是漫不经心的问,“那是因为公子你运气不好,谁都有风水轮流转的时候,公子应该相信这是命。”王真在看到陈尔雅拿起骰子的一瞬有些惊慌,但他很快用说话掩饰了过去,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陈尔雅白皙修长的手。
陈尔雅不屑的笑笑:“命?我从来就不信命,我看是你们心里有鬼!”听罢陈尔雅的话,王真恼羞成怒,他冲站在一旁提刀的司马繎新说,“这小子是真的不想活了,司马兄,剁了他!”司马繎新上来,一刀像陈尔雅的脖子上砍去,周围看热闹的一些人发出了惊呼,林子想过去保护陈尔雅,却被王真拦住,“公子小心!”林子提醒他道。
陈尔雅瞥了一眼闪着寒光的刀面,一侧身躲开了这致命一刀。“哟呵,原本以为这家伙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,没想到深藏不露,有两下子,能躲过我司马繎新的刀。”司马繎新一刀劈在赌桌上,赌桌上霎时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刀痕。
“王总管,我还什么都没说,你就让司马总管杀我,你怕什么,难不成是心虚了?”陈尔雅拍了拍身上的灰尘,“既然如此,那我就不妨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说出来,看看你们金满堂是如何骗人的!”陈尔雅的眼中迸发出正气凛然的光辉,他抓起赌桌上的骰子和碗,又拉过旁边一把椅子掀袍坐下,整个过程一气呵成。
“首先,我来说说这骰子。”陈尔雅拿起一枚骰子,骰子每一面都是一样的点数,“这骰子每一面都是六个点数,但是,这骰子的面是用黏土制成的。”陈尔雅用手捏了一下骰子的面,那六个点变得平坦如土地。
“还有这个碗,也是动过手脚的。”陈尔雅又拿起摇骰子的碗,“这个碗上有一个机关。”陈尔雅把手放到碗底轻轻一按,便出现了几个像印章一样的东西,只要按到骰子上,便可以印出不同的点数,想大想小都能根据摇骰子的人需要而控制。
“金满堂就是用这种手段来骗取民众钱财!”陈尔雅把碗狠狠的摔在地上,周围一片哗然。众人开始七嘴八舌议论起来,有些人愤愤不平紧握拳头想要上去殴打司马繎新和王真。司马繎新和王真两人看着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不知所措,陈尔雅志得意满的站起身来,看好戏似的看着二人的表情。
“不错,没想到公子小小年纪就能看出如此破绽。”一个身穿锦衣华服,青丝束的一丝不苟的中年人从里间走了出来,众人看到这个中年男子后,立马吓得作鸟兽散,“张九来了,快跑!”司马繎新和王真命人立马上前拦住那些想要逃跑的人,末了,他们上前一左一右站在张九的身后。
“大人,就是这个毛头小子,金满堂的场子他也敢砸。”王真一脸狗腿相,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对张九说道,“既然这位公子知道了我金满堂的秘密,即使你生得再俊俏,出身再高贵,我定然也不会放你离开,只可惜你红颜正茂,大好年华,就落得如此下场,实在是可惜了。”张九走上前来,打量了陈尔雅一番。
张九话音刚落,司马繎新带着一群人便冲了上来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陈尔雅砍去,陈尔雅两手撑住赌桌,纵身一跃便坐到赌桌上,那群人持刀又向赌桌上砍,陈尔雅在赌桌上翻了个跟头,落到了赌桌的另一边。司马繎新看到陈尔雅翻身躲过了他的刀,一摆手,他身边的几个小混混便提着棍棒去攻击陈尔雅,陈尔雅见状,用折扇挡住向他打来的棍棒,一个人与三个人打斗起来。
这边的林子也没有闲着,他抽出行李中携带的刀子,刀子出鞘映衬出它的寒芒。林子砍死了那几个看管民众的小混混:“大家快离开这里!”民众们这才反应过来,没命的向金满堂外跑去。
“公子,接着!”林子顺利救下那些民众,看到陈尔雅没有武器,打的吃力,赶紧从行李中拿出陈尔雅的剑丢过去,剑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,陈尔雅飞身跃起,把剑稳稳接在手中。
利剑“铮”的一声脱鞘而出,剑上映出了陈尔雅与周遭人的倒影,他飞身上前,白色的长袍衣袂飞扬,宛如一条飞翔的游龙,向那三个混混杀去,一时间,整个金满堂刀光剑影,血肉横飞。王真看到眼下的情景,拿了一把刀,护着张九躲到角落,司马繎新与一群拿棍子的小混混与陈尔雅和林子展开了激烈的搏斗。
就在司马繎新与陈尔雅对峙的时候,一个小混混用混子击中了陈尔雅的腿,陈尔雅顺势单膝跪在地上,司马繎新见状,一个箭步上前把刀抵在他的脖子上:“别动!”随后,司马繎新拿走了陈尔雅手里的剑,把它丢给身后的小混混。
“小子,你别白费力气了,你家公子现在可在我手里。”司马繎新冲着还在打斗中的林子叫嚣,林子回头,看到陈尔雅跪在地上,被司马繎新用刀抵住。
“公子。”林子想上去救他,却被司马繎新手下的小混混拦住了去路,司马繎新拽起陈尔雅,带他来到张九身边,又威胁林子不准过来,命几个人押住林子。
“臭小子,金满堂的场子你也敢砸,老子看你真的是活腻了!”张九把手中的茶杯狠狠搁在桌子上,走到陈尔雅面前,陈尔雅瞥了一眼张九,不屑的把脸别过去,懒得搭理他。
“你们放开我!”林子也被几个小混混推搡着来到张九身边,“我当是什么人呢,原来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,是谁借给你们的本事,敢来金满堂闹事,还揭穿了金满堂的秘密。”张九揪住陈尔雅的衣领,面色铁青的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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